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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站站长周镐:汪伪政府和军统的双料少将,竟是一位红色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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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锦江语

前言

他是受戴笠青睐的军统少将站长,潜入汪伪政府担任少将科长,获取过大量日伪情报。谁料到,他竟是一位高级别的红色间谍,最终,在淮海战役中为策反国民党高级军官而献身。

他是谁?且听我讲述。

一、迷惘中进入军统

周镐出生于腐朽的清王朝倾覆之际的湖北,他出生一年后辛亥革命爆发了,他是听着孙中山的故事长大的,从小就立志要参军干革命。后来他如愿以偿考入桂系在武汉创办的军校,该校后来改为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周镐在求学期间,严重“蒋化”的教学内容,让周镐对教育本身产生了怀疑,在一次政治测试中,他毫无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没想到,这次的测试,他竟被学校以“思想不纯”而除名了。尽管求学生涯结束了,但这段军校的生活对他今后的发展也是意义重大,随后他到上海参加了十九路军。

1933年11月,19路军的骨干发动了“福建事变”以图反蒋,以失败告终,周镐不知何去何从,便决定回老家,当走到汉口时,被军统特务以“共党嫌疑”拘捕了。当时的周镐年仅24岁,心中还没有坚定的信仰,凭一腔热血和爱国情怀要参军打仗,如今出师不利,还被拘捕,他的内心也非常忐忑,对前途感到迷惘。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审讯时,他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他旧时的一个同窗,同窗看到他很惊讶:“你不是黄浦出身的吗?怎么能辜负自己的身份在外胡乱晃荡?你要是加入复兴社,过去的事情谁还会再提?再说复兴社也杀鬼子,杀鬼子就是保家卫国!”

周镐一听,迟疑地问:“我要是参加了复兴社,就不会追究以前的事吗?”

朋友说:“那肯定不会!”

周镐想到自己的处境,还真是找不到出路,就只能进军统试一试了。

参加了军统后,周镐一开始也很坎坷,刚工作了半年,汉口调查室就指控他有“共党嫌疑”,但不管怎么查,都是捕风捉影,也没有找到实际证据,最终只能将他放了。

周镐继续在军统效力,他对工作积极热情且精明能干,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开始崭露头角,他考虑问题思维缜密渐渐被军统的实权人物周伟龙看到眼里,他对周镐非常赏识,有意好好培养他,随后的几年,周镐从汉口到贵州到广东再到重庆,干过缉私、谍报、督查等各个领域,均没有令周伟龙失望,甚至开始得到戴笠的青睐。

二、担任两个政权双料少将

1940年,周佛海破获了一部军统的电台,这让一直想和重庆搭上线的他动了心思。他没有上交这部电台,反而通过这部电台给戴笠发了一封亲拟的言辞诚恳亲切的电文,并请戴笠转呈给蒋介石。军统默认了这种沟通,周佛海遂将电台搬入自己家,并负责了相关费用。

那时候,国民政府与汪伪政权在明面上是水火不容的,而内里,两者却通过这部电台有着不为人知的勾连。

为了进一步加强与周佛海的沟通,重庆方面决定派人潜入汪伪政府。戴笠在一番思量下,决定派周镐来完成这个任务。

1943年,周镐伪装成商人带着译电人员李连青辗转经过四川、湖南、安徽,然后与周佛海内弟派来的人员杨淑丹接洽上,随后一行人便被接到南京。

周镐来到南京以后,周佛海并没有急着召见,周镐也并不着急,秉持着好的心态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轻松惬意地结交着朋友。

半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周佛海这边出了纰漏,他的秘密电台引起了日本人的怀疑,不得已,他自导自演了一番家中失火的事件,消除了证据,解除了危机。

周佛海这边失去电台就失去了与国民政府的联系,但经过半年的考察,他对周镐也比较满意,于是安排了两人的会面。

1943年7月,二人终于在汪精卫的迎宾馆中见到了,周佛海对周镐印象极好,觉得他英气逼人、张弛有度,威严中不失潇洒,双眼睿智而锐利,不免感叹戴笠手下能人多。随后周佛海就为他安排了职位,在汪伪中央军委军事处担任少将科长,同时还交给了他一个掌管军事运输的肥美差事。

周镐开始利用职务联络军界负责人,迅速掌握了各个伪军据点,他在汪伪军界上层非常活跃,广交朋友,不管是信仰哪个党派的朋友,都是他结交的对象。

情报局的徐楚光与他是老乡,二人交往渐密,他知道徐楚光是共产党的情报人员,也会将日伪联合行动的计划以及蒋介石和汪精卫联合“剿匪”的计划提供给徐楚光。

在与徐楚光的交往中,逐渐受其影响,他对新四军也有着钦佩和向往之意。

他听闻新四军派杨淑丹的弟弟杨天到南京活动,专程到杨淑丹家中去拜访,交谈甚是投机。后来,周镐还利用自己掌握的汽车和火车资源,为新四军运送过盐和物资,还为徐楚光的地下活动资助过经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活动早已有了非常默契地配合。

周镐在汪伪政务任职期间,除了公开的职位身份,他还开始秘密重建军统南京站。事实上,在1937年,军统撤离南京前,曾有过南京站,但在汪伪政权统治下,南京站投靠了汪伪政府。周镐在沦陷区身负着南京站重建的任务,他按照南京的区域进行划分,分设8个组按不同职责开展活动。

1943年底,戴笠指令周镐为军统南京站站长。周镐收集了来自汪伪政府和军队的诸多重要情报,取得的成绩让戴笠很满意,不久,就被提拔为军统少将。

三、成为中共特别党员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

周镐开始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带领国民党的地下组织开始接管南京的日伪政权。

周镐被委任为国民政府南京指挥部总指挥。他迅速接管了南京。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但是旋涡、暗流却在不断涌动。

一天,冈村宁次派参谋来请周镐到日本军司令部“商谈议事”,周镐一到达,日本人二话没说就将其软禁了起来,日本人的做法,周镐还能够理解,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中统派人将他带出来之后,又将他押送到上海,并以“贪污”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对他进行审查。

周镐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在其关押期间,也有不少人为他疏通关系,帮他说话,但都没有效果。随着事态的发展周镐逐渐心灰意冷,他也是聪明人,渐渐品出了个中意味:他的原罪就是知道太多大汉奸周佛海与重庆之间的秘密。双方皆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被公众知道,老蒋是无法交代的!

1946年3月17日,戴笠所乘坐的飞机失事了,戴笠死后,军统内部的好友才想方设法将周镐放了出来。他心中明了,若不是戴笠出事,他恐怕永远也出不来。

此时,曾去解放区任华中局联络部第三工作委员会主任的徐楚光,又潜回南京做国民党军的策反工作。两位老友进行了深入的谈话。

他们谈到了此次被捕的原因,抗日救国的付出,国民党官场的腐败及对国民政府打内战的厌恶,他们还谈到了新中国的希望。

与徐楚光交流后,心灰意冷的周镐又燃起了激情,1946年5月的深夜,他悄悄对妻子吴雪亚说:“雪亚,你知道吗?楚光是个共产党员,他在我这暗无天日的心里指出了方向,我也想要加入共产党,我已经提出了申请。”

徐楚光向上级汇报了周镐的情况。当时,国民党将领要加入共产党,需要得到中央委员的批准。不久,中共中央华中分局、华中军区负责人邓子恢、谭震林亲自签署,委任周镐为“京沪徐杭特派员”,并批准其为中国共产党特别党员。

1946年月,周镐得到消息后非常激动,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彻底与反动阵营决裂,要加入推翻蒋家王朝的斗争,为建立新中国奋斗。

党组织希望周镐继续从事谍报工作,对熟悉的国民党高级将领进行策反。

周镐接受了任务。军统内有了一名高级别的红色间谍。

在随后的日子里,吴雪亚也加入了共产党,主要是配合和掩护丈夫的工作。

四、策反孙良诚

淮海战役前夕,蒋介石抽调军队集结徐州,妄图与解放军决战;战前升任孙良诚为第一绥靖区副总司令兼一零七军军长。

孙良诚在国民党军队中,是被歧视的存在,被人戏称为“百变将军”,他曾投靠汪伪政权,被人不齿。在日本投降后,被国民党收编,任暂编二十五师师长,在国民党军队中,他一直不被重视,很受排挤,所以他有着被策反的基础。组织安排熟悉孙良诚的周镐负责策反他。

周镐按照组织的部署,先用暗语写了封信派人送往孙部驻地睢宁县城,以试探孙对起义之诚意。没有收到孙良诚的回信,却收到了王清瀚的密信,告知周镐,有30余名特务在高作一带缉拿他,请他小心行事。

周镐还是只身进入孙良诚的部队,与之见面,劝说他:“事情很明显,摆在军座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继续抵抗,给蒋介石当炮灰、被消灭;一条是战地起义,绝处逢生。我们撇开自己的名利不说,也要为一两万官兵的性命着想啊!”

孙良诚似乎要同意,这时,蒋介石派飞机给孙良诚送来一封表示慰勉的亲笔信,又令孙良诚动摇了。第二天徐州“剿总”总司令下令孙良诚率部向徐州靠拢,并调拨卡车给他运载辎重。孙良诚应命亲率部队向徐州奔去。

1948年11月12日,孙良诚部队被解放军四面包抄,只能等待救援。这时,组织上又指示周镐前去策反。周镐又一次到了孙良诚的军部,此次孙良诚才不情愿地同意投诚。13日晚,孙良诚5800余人被接收。

五、为策反工作献身

刘汝明曾在冯玉祥麾下,被老蒋收编后,也一直未能成为嫡系,1944年因英勇抗日,被授予上将军衔。此次淮海战役,任第八兵团司令官,驻军蚌埠。

刘汝明的弟弟刘汝珍曾与刘伯承同在苏联留过学,受共产党影响较深,蒋介石为了防止刘汝明投共,蒋介石常常将其率领的两个军部分割使用,使得刘汝明心中不满。在分析各种情况之后,组织认为刘汝明可以被列为策反的对象。

此时的孙良诚已被接收改编,他觉得自己所受到的待遇不错,便主动找到周镐谈了自己与刘汝明的关系,表示愿意协助劝其起义。此时的周镐刚收到策反刘汝明的命令,听到孙良诚的建议后,便没有多想,立即与孙良诚研究了策反的计划。

1948年11月20日凌晨,周镐便率一众人马赶往淮南。当时很冷,周镐在日记中写道:“雪子打在脸上的时候,像针刺一样的痛,北风吹上身,像凉风淋漓的冰雪刺骨”。

11月26日,粟裕致电华中支前司令部政委曹荻秋,令曹转告周镐:孙良诚、王清瀚给刘汝明的信已送去,但因两军对峙,戒备很严,行人不易通过,故而孙良诚、王清瀚不必前去。

曹荻秋又写信告诫周镐不要贸然前往敌区。

但周镐对孙良诚非常信任,他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策反机会,一旦错失,就会非常可惜,申请要冒险一试,最后组织批准了他们的计划。

令周镐完全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到达刘汝明的部队后,刘汝明在自己的办公室单独与孙良诚见面,孙良诚紧握刘汝明的手说:“我完全是被逼的,兄弟务必要拉我一把,让我去江南与家人团聚。”

刘汝明也感触颇多,他明白蒋介石一直将他们作为杂牌军,一边打击排挤,一边又控制利用,眼下,他们的四周都是蒋介石的嫡系,到处都是耳目,更需从长计议,不能贸然行事。

刘汝明又问:“与你同来的共产党代表是什么人?”

孙良诚告知:“他叫周镐,原是军统少将,抗战时担任过军统南京站的站长,是戴笠手下的红人呀,后来投了共,专门策反国军军官,此人异常精明,很难对付的。”

刘汝明一听,惊得说不出话:“原是军统的上将吗?真的投了共产党吗?能不能靠得住呀?”他听说过很多双面间谍的传闻,周镐的复杂身份让他一下子陷入了怀疑的旋涡,无法确认他是中共代表还是军统潜伏在中共方面的内线……

刘汝明虽然不受蒋介石的器重,但他反复思考后,还是做出了效忠国民政府的决定。他安顿了孙良诚后,一边将策反的事宜上报给了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一边派人将策反的一行人逮捕。

1949年1月6日,周镐被押往南京。

蒋介石做梦也想不到他和戴笠一向信任的人竟是共产党的卧底!周镐的背叛彻底激怒了他!

那些天,南京国民党政府正忙于撤退迁往广州,蒋介石在忙碌中还不忘恨恨地下令:将周镐就地处决!

周镐被押往刑场,行刑者是他昔日的同事。

他表现得很淡定,对那位举枪对着自己的同事说:“兄弟,枪打得准点!”

周镐壮烈牺牲,时年3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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