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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吃饭砸锅的王妈
2024年，要问什么网红IP最火，当属王妈。
王妈是短剧《重生之我在霸总短剧里当保姆》里的主人公。作为霸总小说里的配角，朴实的王妈是职场里无数打工人的缩影，不但要在霸总宅子里天天洗衣做饭，还要承受着男女主角时不时疯癫的情感纠葛。睡觉会被吵醒，辛苦做的饭菜也经常被“颠公颠婆”打掉，就连工资还比天天摸鱼的管家低，“扣完绩效只有七千多”。
就是这样让无数打工人产生共情的角色，让王妈迅速成为了头部IP。
从今年三月初发布了第一集后，王妈背后的账号“七颗猩猩”一个月全网涨粉近300万。截至目前，七颗猩猩的全网粉丝达到了4538万。其中，快手平台的粉丝数量最多，为1839万。
在抖音，霸总系列的播放量达到了18.6亿次，平均每集的播放量在9300万。尚在蓝海的视频号平台，七颗猩猩也多次登顶搞笑榜，成为了视频号中的头部博主。
▲七颗猩猩抖音首页
然而，就当“霸总系列”拍到第21集，在剧中的王妈从灰头土脸的打工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美女后，王妈却“塌房”了。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网友爆料：称七颗猩猩的MCN机构“荒野文化”存在着大小周、试用期不交社保、薪资微薄、白嫖面试者策划等问题。而王妈的扮演者王志欣，正是荒野文化的创始人之一。
来自武汉的大学生阿莲就有过一段被王妈“白嫖”的经历。去年底，阿莲在抖音上刷到了王妈剧组招募群演的消息。在招聘中，没提群演薪资，只提到“零食饮料管够”。
第二天去当了群演的阿莲，从下午2点拍到了6点多钟。据她观察，当天的群演大概有30-50人，大家都是0片酬出演；报酬是王志欣自己家咖啡厅的奶茶，和一顿像流水席一样的晚饭。
后来阿莲在七颗猩猩的账号上刷到了自己当群演的视频，她记得那是一条华为平板电脑的商单。根据七颗猩猩在抖音的报价，这条视频仅在抖音平台的收入就能有60万元。
“ 剧组跑龙套的群演都300一天呢，我觉得付出劳动力应该要得到一些报酬吧”，阿莲对「市界」表示。
在剧中扮演着打工人，现实生活里却是当着剥削打工人的老板。这样的两极反转让不少追着更新的粉丝直呼背叛，“吃打工人的饭还要砸打工人的碗”。
要知道，王妈这个如此憋屈的保姆身份，却被称为是“打工人的嘴替”。从来不换的保姆服，一上班就怨气满满的打工衰脸，偷戴霸总家的昂贵珠宝，一个不顺眼就扔拖把怼到霸总脸上的干脆。“这个家没有王妈都得散”的犀利吐槽，打工人只能想想的工作态度，被王妈身体力行照进了现实。在霸总短剧外表下，还掺杂着一层打工人渴望的爽文视角。
如同因“一根眉笔79元不贵”的言论而翻车的李佳琦一样，王妈迅速被拉下了神坛。因为60秒以上视频60万元的高额报价，还被网友戏谑出了“一猩60万元”的货币单位。
值得一提的是，在花西子事件后，为了表示与打工人们站在同一条线上，七颗猩猩还发过一个标题为“几西子可以租一个房？”的视频。
火速道歉的声明也无济于事了。新抖平台显示，5月27日，七颗猩猩的抖音账号在经过长达数月的稳定涨粉后迎来了首次掉粉。在B站统计掉粉的UP主评论区下面，有人迫不及待地留言：“怎么还没有七颗猩猩？”
几乎两天一更的霸总系列，也在5月24日这一天停止了更新。
02、“荒野文化”单条报价50万
“王妈系列之前，我们对荒野文化都没什么认知”，曾就职于头部MCN机构的白雪告诉「市界」。
“霸总短视频爆火以后，荒野文化才在业内有了些知名度，王妈成了他们的招牌，一提到王妈，大家都知道是哪家机构了。”
荒野文化是以七颗猩猩团队账号为主体的MCN机构，旗下共有七颗猩猩、王志猩、七颗强子等6个账号。MCN机构背后的主理人是王志欣，也就是“王妈”。
不过，根据天眼查显示，王志欣本人并未在公司中担任职务，也并未持股。“强子”何雅馨既为公司法人，也同时持有公司100%的股份。
凭借着霸总系列，荒野文化核心的广告收入业务身价大涨。据星图平台显示，2022年初，七颗猩猩21-60秒的视频报价为8万元左右。现在，同样时长的报价则到了50万，两年时间翻了六倍。
据「市界」统计，在霸总系列发布的20个视频中，共有11个广告植入。如果按照21-60秒的50万报价来计算，单这一个账号在抖音平台的广告收入就有550万元。
不仅如此，“王妈宇宙”也在悄然成型。除了王妈外，七颗猩猩账号还有另一个重要角色——强子。在霸总系列短剧中，她扮演女主角何娜娜。
作为在大学时期就和王志欣一同拍视频的同学，强子个人账号的商业化能力并不理想。
在王妈系列之前，强子的抖音账号少见广告植入。2023年一整年，强子接到的广告合作不超过5个，大多都是账号橱窗的引流。而在王妈系列之后，强子个人的账号短短两个月就接到了6条广告合作，按照每条21-60秒视频报价为3.6万元来计算，合计下来也有21.6万的收入。
▲（霸总视频前后，七颗强子的数据对比）
此外，荒野文化还趁热签下了短剧中的两位男演员，@小陈不会演戏（霸总2.0）版和@赵管家不管家。两个账号的商业化变现速度也很快。
@小陈不会演戏（霸总2.0）版从3月注册以来，发过34个作品，其中有7个是广告植入。按照星图平台显示的21-60秒视频报价为4.5万元来计算，不到三个月，该账号在抖音平台的收入就有31.5万元，平均下来一个月的收入在10万元起步。如果再加上小红书、B站等其他平台的合作，收入只增不减。
除了核心的广告收入外，王妈的商业帝国还包括直播带货、开线上服装店、线下咖啡店等。去年3月，七颗猩猩账号宣布将要直播，此后，账号便开始带货、拍剧两手抓。在小号王志猩里，也经常看到她们的选品素材。
此外，在七颗猩猩的抖音橱窗里，共有603件商品，品类涵盖食品饮料和日化家用。在日化类的种草达人周榜中，七颗猩猩也排名第一，是名副其实的带货达人。
03、“打工嘴替”赛道有多肥
事实上，王妈并不是七颗猩猩账号的第一个爆款视频。早在王妈以前，七颗猩猩就以《恋爱脑变形计》《四级没过》系列小范围出圈，也让彼时还在湖北大学新闻系读大二的王志欣找到了一条KOL之路。
短视频风潮席卷互联网，赶上了窗口期的七颗猩猩团队迅速涨粉出圈，也让月流水七十万元的新闻一度登上热搜。而在去年，23岁的王志欣全款给家里人买了一辆价格百万元的保时捷卡宴，更是让粉丝直呼：“做自媒体的就是有钱！”
能够火速出圈的核心原因，在于抓住了粉丝普遍的痛点：大学生住集体宿舍常遇矛盾，年轻人耻于当恋爱脑，打工人被无良老板剥削，靠着这样一套套接地气的痛点公式，七颗猩猩成为了流量池里的常胜将军。
此次的翻车事件，并不代表着这套痛点公式的失灵，七颗猩猩也并不是打工人嘴替赛道上的孤品。还在打工人嘴替赛道上更新的其他账号，仍然过着滋润的肥日子。
另一今年崛起的短视频博主@派小轩，全网共有1403万粉丝。派小轩与七颗猩猩有着相似的路径：靠拍霸总系列爆火，由一个账号衍生出了多个矩阵，最后一个账号带飞了一整个MCN。
派小轩背后的MCN叫小木炯，目前，小木炯旗下共有5个达人账号，均为短剧中出现的主人公角色。
天眼查显示，小木炯是一家今年3月底刚成立的文化传媒公司，法人李明轩疑似就是账号的主人公派小轩。
在霸总系列爆火以后，派小轩的商业化变现能力也十分迅速，就以粉丝数最多的派小轩账号来看，21-60秒视频报价为32万元。
以刚过去的5月来算，派小轩的抖音账号共发布了7个视频，其中有6个都是广告植入，算下来一个月在抖音平台的收入就将近200万元。
而另一个以吐槽职场为主要内容的账号@李什么闯，5月份更新的17个视频中，全部都有商业广告的植入。以其9.8万元的视频报价来看，这个甚至没有签约MCN的账号，5月份光是抖音平台的收入就有166万。
▲（@派小轩和@李什么闯的抖音平台）
从质疑、理解老板到成为资本家，打工人嘴替的网红账号们一边戳中了当下万千打工人的痛苦心声，另一边又靠着榨取打工人们的注意力悄无声息地变成有钱的老板。如此割裂的情况，在王妈塌房事件后突然让不少人恍然大悟，发现自己“不但被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在王妈的霸总系列中，有敏锐的粉丝已经提前感知到了不对劲。“王妈的感情线到最后变成了另一本庸俗的霸总小说”，一集不落追完王妈系列的陶桃就表示。
在王妈的故事线里，男主是身价千亿的集团二代，爱上了平民阶级出身的王妈，为了追求王妈，不惜放下自己的公子哥身份，甘愿和王妈一起在霸总家里当管家。“本来王妈的存在是为了讽刺富人阶级，结果最后王妈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也正因这样的矛盾性，在打工人嘴替这条爆火极为迅速的赛道上，王妈应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翻车的。
（阿莲、白雪、陶桃为化名）
作者?|?张继康
编辑?|?李 ? 原
运营?|?张大星